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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 第七章 作者:寄秋

  應該是這裡吧!

   比照著手上的地址,一排紫籐花盛放矮牆上,迎風招搖微送香氣,扶疏枝葉漾著新綠,半干的泥土猶帶青草昧,想必是剛搬來的人家。

   臉上化著淡雅薄妝,高雅的玫瑰芬芳悠然散發,長相清艷的女子手持花洋傘遮陽,妝扮典雅的走下高級房車,低跟的涼鞋上鑲著令人炫目的彩鑽。

   她是美麗的,卻也給人不好親近的高傲感,看似親切卻疏離,明顯的優越氣質與小鎮的樸實格格不入。

   不過她的自信中有著一絲不確定,再三比對門牌號碼向內眺望。無僕從走動的跡象讓她大為訝異,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。

   自幼是天之驕女的梁紫月受盡一切寵愛,從不知貧窮為何物,出入名車穿限量名牌服飾,非美食不啖,是個標準的富家子女。

   但她並未養成驕奢習性,因為家裡供得起,她視龐大的開銷為理所當然,學以致用的妝點自己。

   日本新娘學校畢業後她曾遊學英國一年,得宜的進退是環境使然,身處在上流社會的社交中,自然而然地有股英國淑女的優雅。

   一生平順的她鮮少有過挫折,唯一的一次幾乎讓她崩潰,不管用什麼方法也無法挽回,至今她仍為那份痛而暗自垂淚。

   她是別人眼中的完美典型,男人渴求的婚姻對象,受歡迎的程度超乎想像,人人將她捧在手心奉承著,捨不得她受到冷落。

   可是身為社交界寵兒的她卻是愛情失敗者,她始終不懂為何會被遺棄在婚姻殿堂,她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,以所受的教育服膺丈夫的要求。

   完美,似乎成了一種原罪。

   「你要找聶沕離嗎?他不在家。」今天沒下雨吧!她幹麼拿著雨傘不放?

   雨傘和洋傘在她看來都差不多,只是多了蕾絲花邊讓人有置身英國鄉間的錯覺。

   「他住在這裡?」一回頭,梁紫月彷彿瞧見一位被春天包圍的女孩。

   剎那的失神,讓她鬆開手中的洋傘任其掉落,不相信眼前的人兒真實存在。

   「是呀!他搬來快兩個月了,整天游手好閒不務正事。」除了和她外婆鬥法。

   「嗄?!」她說的是她認識的工作狂嗎?會不會搞錯對像?

   那人忙起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,連吃飯時間都能拿來開會和簽訂合約,一刻也停不下來。

   「你的傘。」好滑的絲絨,這種傘很難擋雨吧?

   春天心裡想著,好十九世紀喔!

   「謝謝。」梁紫月得體的道謝,不露齒的微笑優雅有禮。「你住這附近?」

   「嗯!我們的小鎮並不大,繞一圈不用三十分鐘。」春天比了一下,表示有紅瓦屋頂的那間便是她的家。

   輕點了一下頭,梁紫月對宛如春天一般的清新女孩有著直覺性的敵意,「請問你知道沕離去了哪裡嗎?」

   她太純,太乾淨了,讓身為女性的她升起一層危機意識,莫名地想攻擊她,摧毀她無垢的純真。

   女人對感情的事最敏感,當有一個容貌不遜於她,對她構成威脅的女孩出現,本能會響起警訊加以比較,不讓自己落於下風。

   「阿離去和我外婆培養感情,看誰先死於非命。」反正就是兩頭牛相爭,誰也不讓誰。

   沒有情敵相見眼紅的情景,春天只是好奇她和聶沕離的關係,怎麼對他的名字喚得如此順口,而且帶著一絲親暱。

   人都有過去,不可能如白紙一樣不沾色彩。

   「你叫他阿離?!」梁紫月驚訝的握緊洋傘,不知該做何反應。

   「本來他要我叫他沕離,可是我外婆越看他越不順眼,所以強迫我改口叫阿離,意思是要他離得越遠越好。」最好別回頭。

   他居然讓一個女孩喚他的名字,關係定不單純。梁紫月再問:「你和他走得很近?」

   「什麼是近,什麼是遠呢?沒辦法用尺量吧!」春天自行取出鑰匙打開鐵門旁的小門,回頭問她要不要進來坐,宛如女主人。

   或許她不自覺,單純的出自習慣動作,打小進進出出的次數多不可數,她比屋子的主人更熟悉裡頭的一草一木,從沒當自己是客人任意走動。

   但是看在梁紫月眼中卻有些澀然,原本擁有鑰匙的人應該是她,是她開門迎客而不是被當成過客,她才有資格當女主人。

   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地尾隨其後進入,純粹的綠跳入視覺中,她再度受到震撼。

   這不是他的顏色,他偏好陽剛的藍與純白,淡綠色給人的感覺就像春天,如同……倏地一凜,她看向笑靨甜柔的女孩。

   那是她的顏色。

   「咦!你剛才有叫我嗎?」耳朵好癢,八成是那對老少吵著吵著又吵到她身上。

   真搞不懂加起來超過九十歲的人有什麼好吵的,各讓一步不就成了,每次吵得面紅耳赤害她有家歸不得,一見戰火升起趕緊逃難。

   梁紫月搖搖頭,「我只是覺得這屋子綠得很不協調,太過春天。」

   「不協調的美才是藝術嘛!這全是我一手佈置的,我朋友說很像我的風格。」溫馨又有人情味,四季春滿。

   反正她叫春天,自然要住在春天裡,即使屋主不是她。春天下意識的認為這房子是她的,早該傳到她手中。

   「沕離同意你將他的居所佈置成植物園?!」瞧她神采飛揚的模樣,梁紫月有說不上的痛恨。

   像是生命中最珍貴的一段被硬生生的剝離,她無法不恨取走的人。

   植物園,會嗎?春天看了一眼兀自發笑,覺得她形容得真貼切。「是他拜託我照自己喜歡的樣式去變化。」

   「他……拜託你……」這是一個笑話嗎?為什麼她會想哭?

   「對呀!他滿霸道的,說什麼工讀生要盡到工讀生的責任,不能白吃白喝還白拿。」說得她非常愧疚,一下課就來佈置。

   其實聶沕離還說了一句:以後她會住在這裡。但她早已認定這屋子屬於她,所以沒當一回事的選擇失憶。

   工讀生?「嗯!他是很強勢,有不少女人看上他的財勢而喜歡他,自以為攀上他就有好處可得,處心機慮地想接近他。」

   梁紫月的暗示春天一句也聽不懂,反而一臉興匆匆的追問:「哇!真的嗎?那他不是很煩惱,左擁右抱不知哪一個才是真心。」好可憐喔!有錢人的苦惱。

   幸好她錢不多,不用擔心身邊的朋友懷有目的而來。

   她居然不嫉妒,難道是她猜錯了兩人的關係?「所以他來者不拒,照單全收,同樣不用真心的玩弄她們,等興頭一過就當碎紙片扔掉。」

   女人的嫉妒是非常可怕的,在不確定對方是否對她有任何威脅性前,她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,全力圍堵自己的幸福不外流。

   就算無中生有也在所不惜,良好的教養讓梁紫月口不出惡語,但是上流人士的勾心鬥角她倒學得不少,使點心機是生存之道。

   但她誤判了春天的個性,以為她和一般女人無異,善妒是人之常情,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。

   如果他們真是情人的話。

   「對不起,小姐貴姓?」她忘了問。

   「敝姓梁,上紫下月。」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階級觀念,但環境的潛栘默化下,她會不自覺的自認高人一等,不會主動詢問別人的名字。

   春天笑了笑,「梁小姐一定和阿離不熟才會誤解他,他是專制不講理,但品格還算可以。」這是外婆說的,她看人從不曾有誤。

   「你相信他?」梁紫月驚訝地開始懷疑自己想錯了,他們沒有一點關係。

   「為什麼不?人性是善良的,你別把他想得太卑劣了,即使他有時是有些卑鄙。」像吵不贏外婆就綁架她當人質,讓外婆氣得跳腳。

   老小,老小,他們兩人真的很像小孩子,為了一件「玩具」爭吵不休。

   質疑自己判斷錯誤的梁紫月決定下一劑猛藥試探她,「我和他比你想像的還要熟,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我全吻過,包括他最私密的部位。」

   「啊?」春天的嘴張成O型,表情一怪地眨了眨眼,不曉得她為什麼要告訴她這種事。

   不可言喻地,她心中閃過異樣感受,酸酸地不太好受,有點像過期的優酪乳,喝下去不僅會反胃還會拉肚子,連看到牛乳都覺得酸。

   這是阿離老是吃的醋嗎?

   味道的確不好,難怪他總是臭著一張臉要她反省,以兇惡的表情趕走她一群哥兒們。

   「我們曾經親密的相擁,互相摸索對方的身體製造高潮,他說我是他擁有過的女人當中最完美的,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和我做愛的美妙。」

   一輩子很長的,他一定不是童子軍。

   春天的表情是不開心,但她還是沒有梁紫月所要的妒色,她承認自己在意得要命,可是單聽片面之詞不能定罪,犯人也有申訴的權利。

   只是她很不高興她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過去的事,既然是曾經就表示緣盡了,她說得再多她也不會把阿離讓給她,她不知道這種行為對自己很殘忍嗎?

   為了一個男人去傷害另一個女人,結果自己也受到傷害,感覺真的很病態。

   柳如潔常說,女人的存在是為了自相殘殺,當時她還認為她太偏激呢!

   「梁小姐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想太多,就算他說謊騙你也是不得已,男人是感官動物著重肉慾,為了性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。」

   她搖身一變成了替人指點迷津的春天夫人。

   楞了一下,梁紫月有種自打耳光的感覺,「你和他上過床了?」

   「呃,你是指打打鬧鬧那種還是需要噴霧的?」做過半套的算不算?

   他是很想要,可她不肯給,在溫泉館的事還沒落幕前,兩人的關係不應該進展太快。

   一聽她孩子氣的說法,歷練豐富的梁紫月已知道答案。「他有告訴你他快結婚了嗎?」

   「有呀!」她是第一個知情的人。

   春天不假思索的回答嚇了她一大跳,當場目瞪口呆,久久無法回神。

   婚禮明明取消了,莫非他回心轉意了,決定和她共步紅毯的那端?

   好……好可怕的笑容,她不會有精神分裂症吧。「你怎麼了?」

   「沒什麼,他有說日期訂在何時嗎?」這回她要請巴黎服裝設計師專程為她趕製純白的珍珠禮服。

   「你要來吃喜酒呀?」春天驚訝的一呼,沒戒心的看著她。

   「來吃……喜酒……」粱紫月口舌突然變遲頓,聲音困難地由喉間發出。

   「你的消息真的很靈通,他才剛求婚沒多久,可是我沒答應。」應該說逼婚。

   不過這個婚求得非常好笑,因為外婆被他氣個半死,脫口而出說要她嫁給鎮長的兒子,結果他雙眼結冰向外婆撂下狠話,要嫁只能嫁給他,否則她只能去鎮長家弔喪。

   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參與,是姑爹笑著轉述給她聽,還說看他們吵架是人生一大樂事。

   事後他又慎重地求一次婚,怕她覺得不受尊重,鮮花、戒指和燭光一應俱全,可是缺乏浪漫細胞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準備這些是為了求婚。

   鮮花被當成除臭劑擺在廁所,燭光被她拿去糊燈籠,五克拉重的鑽戒她以為是鑲玻璃的玩具,轉手送給正在堆沙堆的小孩。

   他氣得整整三天不和她說話,然後跑去威脅外婆說要帶她私奔,讓外婆臨老沒人奉養。

   總之他把氣出在別人身上,對她照樣摟摟抱抱,幾次失控想拐她上床,除了不說一句話外,男女朋友間該做的事他一樣不少。

   「你說他要結婚的對象是你——」

   梁紫月的心,碎成千片。

   ※        ※        ※

   「春天,你去告訴那個老妖婆別再拿你當談判籌碼,否則我隨便挖個坑把她埋

   氣沖沖的聶沕離再次鎩羽而歸,他似乎習慣了和岑婆婆叫罵的生活,每天不對陣一回就不對勁,而且每次都帶著一肚子火回家。

   他已經要總公司方面不用再派人過來周旋,他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把工作攬下,一面監督工程的進度一面「說服」岑婆婆妥協。

   可是他沒想到她頑固地不肯變通,他提出好幾個對她絕對有利的方案都遭到駁回,反斥他重利輕義、無血無淚,連老人家的窩都不放過。

   剛接下飯店重任時也沒遇過這麼難纏的對手,她越是擺高姿態不肯讓步,他越是奉陪到底。

   說不定明天他就下令將飯店的地基向左移兩公里,直接蓋在溫泉館旁邊,就算她刻意撇清與飯店無關聯,不知情的觀光客還是會當它是飯店設備之一,浴袍一抱準備拿折價券泡湯去。

   真是死老太婆,公私不分,拿春天的終身大事和他鬥,擺明了要他嘔到內傷。

   「你那個外婆非常不可理喻,都說了讓她入股還不滿意,死咬著一間溫泉館不放,她能帶進棺材嗎?」簡直豈有此理。聶沕離氣呼呼的。

   「她是不能帶進棺材裡,不過她會留給我。」由她繼續和他抗爭。

   只是那應該沒必要,因為外婆會活得很老很老,老到他先舉白旗投降。

   「別故意和我唱反調,你採中立立場。」他不想春天捲入這場混水裡。

  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,「所以你要小心我外婆使詐,提早將溫泉館交給我打理,到時你要跟我爭嗎?」

   「該死的,我應該跟她約法三章……」正要摟過她一吻,她閃躲的動作讓他大為光火。

   「你有客人。」而且她在不高興中。

   「客人?」

   恢復平日冷靜的聶沕離這才發現春天表情不對,笑臉不見了有點嚴肅,讓他心下發慌十分憂慮,春天不該有憂鬱的顏色。

   視線一轉,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了。

   神情轉厲。

   「你來做什麼?」

   多無情的一句話,見面的問候語竟然連陌生人都不如,虧他們差點結成夫妻。

   為之黯然的梁紫月強維持完美形象,若無其事的揚起動人微笑與之應對,不叫人發現她已然受傷的心為之抽痛,一顫一顫的說著愛戀成狂。

   「老朋友見見面不會不通人情吧!我大老遠來一趟總要給點好臉色,不然怎麼做夫妻。」她還堅決守著承諾不願放棄。

   「我們的婚事已經取消了,不請自來的客人我不歡迎。」他不是眷戀舊情的人,該斷的情分他會斷得一乾二淨。

   粱紫月的笑容中有著難以察覺的苦澀,「取消的是婚禮而非婚約,我仍然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。」

   雙方的家長並未同意他片面的悔婚,對外宣稱無限期延長,為了彼此的利益結合仍允諾日後補辦,婚約照舊不受影響。

   這幾年兩家的長輩不斷的逼婚,他采不理不睬的方式閃避,毫無轉圜的餘地。

   因為他拒絕的動作太過張狂,兩家的父母商量後決定直接造成事實,讓他措手不及的當上新郎,假宴會之名行婚禮之實。

   可是他竟不顧上千的賓客直說是一場玩笑,當眾將一對價值千萬的對戒丟出窗外,無視臉色鐵青的長輩精心安排,斷然轉身離去未再回頭。

   同樣的羞辱她受了兩次,但比不上他為了報復眾人所設下的圈套刻意曠職,拋下總裁之責讓所有人忙得焦頭爛額。

   要不是秦總說漏了嘴洩漏他的行蹤,相信沒幾人料得到他會待得住缺乏娛樂的南部小鎮。

   「你該不會告訴她這些鬼話吧?」難怪春天表情變得怪怪的,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。

   春天頭一撇當沒瞧見他要她過去的眼神,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大廚師專為她料理的人參烏骨雞。

   「這是鬼話嗎?你心知肚明我們的關係還沒斷,我來找你是為了挽回昔日的情感。」她沒法做到他的絕情。

   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只有兩個字——愛情。

   她就是敗在愛情上。

   聶沕離不看梁紫月的走向鬧彆扭的小情人,「四年的時間還不夠你醒悟嗎?」

   山不就他,就由他就山。

   「感情的事不能用時間來衡量,情一旦付出就難收回。」溶化的冰只會變成液態而不會再恢復原狀。

   她必須說她不懂男人的心,一開始追求時極盡心力的討她歡心,雖然慣以霸道口吻發號命令,不接受任何反對的聲音,可她心甘情願的承受。

   兩年的交往也不算短,肉體的交付是愛的象徵,她滿心喜悅的等待幸福來臨的一刻,執子之手與之白首,她想她一生的依靠就是他了。

   愛一個人可以愛得多深,她用了所有去呵護這段以為成熟的感情,結果落得一身傷。

   不是不怨不恨,但愛讓她隱忍,女人的宿命是等待,等待一個永不回頭的男人。

   「情是你的自己斟酌,別老是來煩我,四年前我就說過我們不適合。」時間是療劑,足以沖淡記憶。

   「一句不適合否定了我是不是不公平?我是真心地為你付出。」交往時為什麼不說,一直到婚禮前夕才給人難堪。

   她並不是自作多情,而是她認為他也愛她。

   情,好難。

   聶沕離的不耐煩寫在臉上,抱起鬧情緒的春天與她面對面。「你太完美了,完美得令我窒息,我不想和十全十美的你共同生活,為什麼你總是無法理解一相情願?」

   「完美是一種罪嗎?有多少人羨慕擁有我的你,可是你卻不知足。」良好的教風讓梁紫月不致逾禮,可心中的激動卻如潮水翻滾。

   看他眼含濃情的安撫新情人,低聲下氣的輕哄不見霸氣,無盡落寞襲來倍感心酸,他不曾用那種非她不可的愛戀眼神看她,難道真是她會錯意了嗎?

   奸難,真的好難,難以割捨這一段深入骨髓的感情,她願不計一切代價留住他此刻的深情,只為她展露。

   「完美的確是人人追求的目標,可是我搞錯了自己想要的方向,完美不等於愛。」好想抽根煙。

   手一摸口袋,聶沕離突然想起戒煙了,因為春天不喜歡煙味。

   「你該慶幸我在婚禮前領悟還你自由,要不然我們終會成為互相仇視的怨偶,你會活得更痛苦、更不快樂,後悔選擇了我。」

   是還他自由吧!「沒試過怎知結果,我願意用一生去賭,而你卻逃開了。」

   她不為未發生的事預設立場,也許她會成為擁有美滿婚姻的小女人,幸福快樂得令人嫉妒。

   心煩的聶沕離在岑婆婆那裡受了一肚子氣,再瞧見不肯死心的梁紫月,他的口氣不可能和悅。「我不愛你,成了嗎?」

   他承認當初非常喜歡她,也有意挑她共同經營婚姻事業,她在各方面都很完美,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瑕疵,不管是在平時或床上,她把淑女和蕩婦的角色都扮演得維妙維肖,令他滿意的不作第二人想。

   或許是時間讓他感到厭煩,他覺得身邊的女人是個沒有自我的機器人,她像是訂做的完美人類毫無喜怒哀樂,臉上的表情永遠維持在微笑階段。

   感受不到生命力的生活讓他焦躁,他自問能跟完美的女人相處多久。

   答案是無解。

   「不,你曾經愛過我,你說過我是你最愛的女人,所以我才死心塌地的跟著你。」兩年的愛情不是夢,分享的體熱更非虛假。

   他是愛她的,他必須愛她,否則她如何承受兩年的交往是一場騙局。

   至少在那時候他們是相愛的。

   「那是在床上的激情,我說過愛你的身體……」察覺懷中的人兒僵了一下,聶沕離低咒的摟緊春天,「男人是獸性的動物可以吧!你別拿我過去的荒唐惱我。」

   不作聲的春天看也不看他,頭低低的玩著頭髮,她不想介入兩人的爭執中,一如她中立的立場不為任何人偏袒,即使她很氣很氣他。

   她才二十一歲,可是她生命中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了,先是父母的死,再來是青羽姑姑的薄命,她的吶喊只能藏在心底。

   因為失去,她學會惜福。

   人與人的相處就是一種緣分,不論時間長短。

   「該死,你給我開口,裝聾作啞不是你的個性。」他可以負盡天下人,但絕不負她春天一人。

   頭還是沒有抬,春天幽幽的說了一句,「你的個性很糟糕。」

   「我的個性很糟糕?!」她在說哪門子鬼話?

   都是梁紫月的錯。

   眼神一冷的聶沕離掃視不速之客,她帶來的紛擾害他的小女人失去陽光般笑容,簡直罪大惡極。

   「不要用憎恨的眼神看我,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,我未婚夫的懷裡摟著別的女人,我不該為自己的悲哀討個公道嗎?」

   這是她的權利,至少她沒有耍潑叫囂的要她滾出去,容忍兩人的親密。

   「她說得對,你該還她個公道。」春天掙開束縛走開,她的存在讓場面尷尬。

   「春天……」她敢逃開試試,居然扭過頭不看他。

   春天?

   梁紫月打量眼前擁有春天氣息的女孩,為她的乾淨氣質感到自慚形穢,她怎麼也及不上她自然散發的純淨靈慧。

   「先解決你的婚約再說,我回溫泉館了。」家,是永遠的歸處。

   不是氣他處理感情的無能,而是她需要靜下心想一想,愛他的心是否禁得起考驗,她能像粱小姐一樣愛得無怨無悔嗎?

   生平不知愁的她開始有了煩惱,昔日的無憂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。

   唉!早說戀愛是件麻煩事,為何她還會泥足深陷呢?

   春天灑脫的帶走春天消失在兩人視線內,留下一室的沉悶讓人無言以對。

   她也是在乎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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